李向明老师和他的杨庄小学

  “第十六课。燕子妈妈笑了。菜园里，冬瓜躺在地上，茄子挂在枝上……”这是7岁的李红燕最喜欢的一篇课文。她能从头到尾、不打结巴地念下来。

      红燕是杨庄小学一年级的学生。杨庄小学是山西灵丘县杨庄村唯一的一所学校，就设在村子里边。一走进小学就能看到黄色的墙壁上写着“学会做人，学会求知”八个字。杨庄小学虽名义上被称为小学，但实际只有一、二年级与学前班的学生。2001年国家实行的“撤点并校”政策将杨庄小学撤销，改为教学点。下关乡完整的小学只剩下三所，分别设在下关、上关和白水岭。杨庄教学点是所有教学点里规模最大的一个，目前拥有13名学生。“其实这里的学校本来能办下去的，”杨庄小学的李向明老师感到有些可惜，“孩子三年级以后要去白水岭上小学，交通不太安全。”

  李向明是杨庄小学里唯一的老师，教书育人37年，桃李遍天下。由于家住杨庄，李向明一开始就在杨庄小学教书。1988年的时候，杨庄小学还有其他老师，因此他被借调到附近山区更缺少教师的学校工作，直到1997年才又回到家乡。李向明对自己的学生很是骄傲，常提到自己教过的一名学生。“他叫齐小明，家里非常穷，但在我们的教育下，学习非常刻苦。”李向明说。后来那名学生考上了重庆大学，成为他的学生里最有出息的一个。

  而现在的孩子们也没有给老师丢脸。三年前，乡里取消了全乡小学生的成绩排名。而在这之前，他教的学生总能取得不错的成绩。李红燕和她的同桌耿佳欣在上学期都拿到了一百分。

  红燕做作业的速度总是很快。老师布置完作业，佳欣还在抓耳挠腮的时候，红燕已经全部做完了。“拔草的拔字怎么写呀，我忘了。”佳欣在造句的时候问红燕。两个人翻开课本找，红燕很快就翻到了对应的课文，把字指给佳欣看。“他就是喜欢耍呗，作业才做得这么慢。”红燕嘻嘻地笑，眼睛弯弯地眯成两道新月。

  红燕和佳欣都很喜欢李老师。李老师每天会发好多好吃的，有牛奶、面包、火腿肠、饼干，并叮嘱他们不要上课吃。除此之外，李老师什么都会，一个人包揽了小学所有的课程。除了语文、数学、英语，他还会上音乐、美术、体育和生活课。有时候，李老师还会带上滑冰鞋，在教室外的操场上教佳欣滑旱冰。

  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，李老师的这些绝活儿都是自己练就的。当年高考的时候，李向明以2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。因为家里穷，又欠了债，李向明放弃了复读。正好赶上乡里招聘老师，他以全乡第二名的成绩被录取。常年在山区任教的他感到这里最需要的其实是教音乐、美术的专业老师，于是李向明将自己的学习能力应用到教书育人当中，他决心“把这几门功课学到手”。李向明自己买了乐理书和谱子学习，再根据乐理学歌曲，唱会了就教给孩子们。之后，同样靠着自学，李向明还掌握了钢琴、二胡、绘画、电脑等技能。从此，孩子们的课堂里有了美妙的歌声与彩色的涂鸦。

红燕与佳欣

  “小星星在洗澡，小星星在夜空。每晚跳进小河中，痛痛快快洗个澡。我夸星星讲卫生。”红燕一边舞着手，一边唱着李老师教的歌曲，她带花的裙子也跟着一跳一跳。红燕喜欢漂亮的裙子与凉鞋，她在四、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给自己扎好看的马尾辫，不过她更喜欢上学。但是她并不知道外面有哪些大学，也不知道清华北大的名字，她只是闪着一双大眼睛说：“我喜欢读书，我想以后考大学。”

  据李向明介绍，从前年开始，国家加大了对基层教育的投入。早先是免除了学费、课本费，最近还更换了新的办公用品和桌椅。教室里还装上了一台教学接收器。利用这个接收器，李向明可以接收到国家统一提供的基础教育数字教育资源。“这里面有图，有动画，专家对这些基础教育课程讲得很清楚，用起来很方便。”李向明说。他点开“跟我学”的文件夹，打开一个教唱视频。当“小朋友们，你们好”的广播声响起时，一旁的红燕和佳欣不约而同地大声喊着：“老师好！”

  李向明看着这群孩子，58岁的他已经快要退休了，这或许是他教师生涯里带的最后一批学生。“如果我退休后没人来这儿教孩子的话，我还继续干，为了孩子还得再干几年吧。”李向明笑着说。他对这个小小的学校还有很多的希望，希望能装上电脑让他开设电脑课，希望有别的老师能帮他分担学前班的课程，还希望有专业的音乐和美术老师前来，给这些孩子们带来更多的知识与欢乐。（清华大学2014级国新班 王妍 范译丹）